那我能怎么办,我每天都那么快乐。
学生时期的最后一个暑假,在学校打地铺睡会议室帮老师做科研。
那个夏天,把每个去工作的学长送到了44路公交站牌,在教学楼的天台看中原西路的车水马龙,和重修一号楼的民工围着室内体育场跑步,看学弟在小西湖里洗澡,用会议室的投影仪看开心时刻,去农贸市场吃五块钱一大碗的炒面,每次老师来的时候,还可以去吃顿好的。
在淘宝做一些小买卖,p完图去定制体恤、马克杯和鼠标垫,养活自己。参与Ubuntu Kylin社区,卖软件挣了一万块。整个夏天,除了卖胡辣汤的大妈,没有人和我说话。
然后暑假结束了,学弟来报道,说:
“学长,你怎么还在学校”,
我说,
学长要走啦!
飞机亲吻大地,转战北京的第一份工作,和朋友创业,互联网健身行业,做俱乐部的聚类APP,每个月到手可以拿到8000块。住在公司对面的小区,每天从醒来到开始工作只需要五分钟,还能吃七个小笼包子或者一个山东煎饼。
对我来说北京并不陌生,不管是十五岁那年1000公里的离家出走还是大学断断续续的一些专业赛事,都已经让我和北京有过短暂的相处。可以拿出来一笑的就是那几次之后我都觉得,我那样的人是不会选择北京的。
周末会去三公里外的超市买一些水果,或者看一场电影,工作日加完班会去通惠河边找个没人的地方唱会歌,再无聊了就去传媒大学溜一圈。
十二月,北京为我下的第一场雪,公司的项目没什么进展,我打算离开了。
我给联合创始人打了一个电话,简单的说明了意图,几天的工作交接,最后一晚,在办公室加班到清晨,用自己的方式和这家公司分道扬镳。
一年之后,团队散伙,创始人把我叫去聚餐。看着一起奋斗过的人讨论各自日后的打算,多希望每一群为理想而奋斗的人都可以如愿以偿。
圣诞节前后,入职新公司,整层楼是一个大开间,刚开始聊个qq都会觉得羞哒哒。每天要花一个半小时从八通线挤到一号线,然后换乘十号线,最后转854公交。北京的早高峰有多挤呢,如果能在三辆地铁之内被推上车,就一定要在关门前跟后面推你的兄弟说一声谢谢。大概10点之前能到公司,剩余的时间就在站立会和需求讨论会中度过,早的话还可以刷一刷当天的新闻头条。
大学老师找到我,帮郑州x航院贾姓老师做一个项目,难度不大,报了价,工期比较急,谈妥了两周,一万二。熬了几晚如期交付,结果两年过去了钱只付了一半。我觉得人活着,是我的东西就没什么好商量,几次打电话催款徒劳之后把那个人渣拉黑,附言“人民教师”。
第一份租房合同到期,用一个邮政袋子把行李从东五环搬到北五环再往北再往北,和大学同学合睡了一个月,单程需要1h40m+,也是目前的最高记录。村里的大哥每个月初都要在村口拦着收保护费俗称卫生费,声势浩大。然后他女朋友就来了,抢走了我的床位。
我搬到了公司附近,第一天晚上,看见门缝里塞了字条,字太烂,没看清楚写的什么。第二天房东就换了锁,后来我知道了,纸条上写的是:中介是骗子。 然后又被迫换了间房子。
这一呆就是三年。慢慢的很晚才去上班,工作内容充实而又反反复复。记忆深刻的事,比如入职第一天 leader 告诉我应该多一些狼性,对兄弟部门同事工作效率不满的时候,被告知自己成长的同时,也要允许别人成长。有些人看到我状态不好会给我推荐几本书,更多的人则是用他们的日常,告诉我如何应对职场。每个同事离职都会请一顿饭,也数不清到现在吃了多少顿离职餐,总之和我一起来的同事走了,后来来的人也走了。
这三年中间发生了很多很压抑的事情,有很长一段时间把生活过的很糟,于是游山玩水,乐此不疲,去哈尔滨看冰雕,在漠河添柱子,去草原骑马,在西北环线狂飙,在无人区追密水上雅丹,去沙漠穿越、听音乐节,去崇礼滑雪,去北戴河过周末,去重庆吃火锅,去雪山感受秋天的童话…
我在机场辅路旁边的小树林唱B哥的天空之城,发现京密路和通惠河的拐角是那么的相似。给老爸打了个电话,然后去撸串,五区底商扇贝烤的真让一个胖子感到绝望,夏天,每一个夜晚都不会被辜负。
一段蹉跎岁月的唠叨和总结,我要走了,再见,酒仙桥中路。